青藏高原上的青海湖畔,是普氏原羚最后的生存地。但即便如此,这里也并不是它们可以无忧无虑生存的“安乐窝”。
青海湖是我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面积达4635平方公里,比洞庭湖大1.5倍还要多,环湖360多公里。据说过去骑马跑一圈也得十来天,即使今天的吉普车,环湖一圈也得花上一天时间。但是由于上世纪末气候暖干,湖区周围降水少,注入青海湖的河水水量减少,蒸发量加大,青海湖湖水“收支”不平衡,加上人为活动因素,青海湖水位一直下降。就算是雨水异常充沛的今年,青海湖仍没能恢复到88年的水线,而几十年来出露的湖底已渐渐扩至五六公里之宽。
随着水位的不断下降,露出的陆地自然形成盐碱地,多少年来其上很少有植被生长,没有了植被的覆盖,风一起,土地便慢慢沙化,进而形成荒漠。现在,站在连通鸬鹚岛、蛋岛等之间的路上,你稍微留意一下脚下的路,便可看出已是细沙如粉,踢上一脚,细沙便会随之画出一线,继而飘散在风中。从鸟岛远远望去,远处的沙丘一个个相连有如起伏的波浪伸向湖面,在靠近湖岛的一侧煞是好看,因为一丛丛红色的耐盐碱植被零星的分布着,整个湖岸看起来就像一张硕大的地毯。
回想半个世纪前,青海湖盆地及与之相连的共和盆地正是普氏原羚的分布区,二者本来是连成一片的整体。但是,随着环湖地区社会经济和人口的增长,畜牧业、农业以及铁路、公路的不断修建,在很大程度上干扰和阻隔了普氏原羚的栖息生境,致使原本连续分布的栖息环境也受到严重阻隔,已经演变成彼此隔离的斑块生境。据调查,这种生境的破碎化导致普氏原羚被分割成7片彼此隔离的小分布区,将大种群驱散为小种群。7个种群之间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这使得遗传多样性减少,种群内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种群抗灾变能力变弱,一旦遭到毁灭性干扰,后果不堪设想,灭绝的可能性极大。
长期生活在青海湖畔的牧民告诉我们:“四十多年前,这里(青海湖地区)雨水好、草好、放牧牲畜少,我们经常见到一百多只的‘黄羊’(普氏原羚)群。而近二十多年,这里风沙大、牲畜增多、草越来越少,这几年我常在这里放牧,总共也就见到几十只‘黄羊’。春季放牧时,我还亲眼见过被饿死的‘黄羊’。”
我们在去往救助中心的路上,看到一路的栅栏,管理人员告诉我们:被圈起来的草原是牧民和当地企业的养殖场,还有一些是退草的项目,但是由于围上了栅栏,普氏原羚也不能自由地进入良好的牧场,有些栅栏甚至扩展到了沙漠地区。用做栅栏的材料是金属丝网,网洞很小,普氏原羚无法钻进来,然而为了获取食物,普氏原羚不得不越过栅栏或从破旧的空隙挤进草原。据统计资料:1997年,就有50多只普氏原羚没能逃出草原上的栅栏,而栅栏一直在延伸。
据张局长介绍:近年来,管理部门加大治理力度,青海湖环湖地区的生态环境呈现出“局部好转,整体成恶化”的趋势。草场退化、土地沙化、草原鼠害依然严重,现有草场牧草产量逐年下降,而大量的杂草、毒草却有所增加。面对着如此紧张的局面,我们不禁要试问一下:不断缩小的青海湖,还能是普氏原羚得以挣扎着生存的最后家园吗?不断盐碱化的青海湖畔,是否还能担负起延续这群生命的神圣使命?
离开救助中心时,那只尚在年幼的普氏原羚,朝着站在救助中心护栏边往外张望的父亲奔去,这时我才发现:普氏原羚奔跑时姿势与众不同,它是前后肢分别并在一起,后肢用力后蹬,身体跃向空中,着地时用力后撑,这种跳跃式的奔跑使其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波浪起伏的曲线,十分优美。要知道,普氏原羚不仅有这样优美的跃姿,其奔跑速度在这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它们可以每小时奔跑60公里,这足以让那些因为海拔太高而不得不中途放弃的青海湖环湖自行车赛选手们汗颜。唉,无怪乎有人这样感叹:同样面对自然的挑战,人类在动物面前竟会显得如此的孱弱。但是现实总是让我们反省:人们宁愿把惋惜和哭泣留给比赛中的失利者,却也难对求生者施予哀怜和求援。但是这一次,就请让我们一起携起手来拯救这群或远或近,若即若离地与人类相处的朋友们吧。